南方日报记者调查发现,广州至少活跃着几百名“职业炒号人”,他们通过“炒作”一些特殊组合的手机号码谋生。在贴吧淘宝等网站网络中,在各大通讯营业厅周边,在手机零售实体店里面,都活跃着他们的身影,一个靓号买卖动辄几十万元的收益,炒号高手一年赚百万绝对不是“梦想”。这个数百人的群体如何生存,怎样谋利,生存状态如何,南方日报记者走进他们的生活。
尾数为8个“2”的靓号33万元购入,转手就以60万元卖出;15X55555555的号码叫价130万元,不久便被神秘人百万巨资购走;一个尾数为7个连“8”的神州行号码开价为20万元,短短两年就升值80多万元……随着房地产调控的持续加码,限购限贷让炒房者无利可图,但是却让部分投机资金流入了手机靓号市场。不少原来的炒房者摇身一变成了“手机炒号族”,他们以收购和出售手机靓号为业,从炒号的过程中赚取巨额利润,市民称呼他们“号贩子”,他们则自称“职业炒号人”。
提醒
号码过户或惹纠纷
由于号码过户只能在归属地办理,李某做着“躺在床上接打电话就能赚钱”的生意,却常常出差在外,奔走全国各地与卖家交易。但是,因为有些号码来路并不明确,甚至是非法所得,即使在归属地也可能出现各种过户问题。
南方日报记者调查就发现了数起广州职业炒号团体购买靓号引起的纠纷33万元从“炒号代理”买的天价手机靓号,没用多久却被法院通知号码是他人非法“秘密窃取”,业主另有其人。尾数是连续7个“2”的手机靓号,一市民掷19.3万元购入‘打算自用兼投资,不料在一个多月后,号码被停用,原来“上家为非法获取”。为了谋取高额利润,有些“号贩子”不惜通过非法手段获取机主身份信息,冒充机主身份,在电信运营商处办理转户手续,将号码高价转让给他人,从中牟利。其背后的体制漏洞是出现这种局面的根源,一般通信营业厅对于补办新卡的要求并不十分严格,导致不法分子钻漏洞,从中牟利。
炒房客:
“好号码与好房子一样,是稀缺资源”
新手黄先生:收集了数百个手机靓号,价格都不菲。光去年一年,他就赚了一百多万元,这还不包括他手上代售的手机靓号。
靓号怎么来:
1、卖掉广州、深圳、北京等地房产,资金大部分砸进了“靓号”市场。
2、听说一个手机靓号不错,他就立马打电话要求购买。遇到资金紧张,向银行贷款进行周转。
靓号怎么卖:
1、在广州陵园西路开了一家30多平方米的实体店,在淘宝上也开设网店。
2、雇了几个职业手机炒号帮工,让他们在网上到处发帖。
3、利用老乡资源,建立号码共享平台。高价卖出后,中间的巨额差价就为他们所有。
“万X商旅中心出售全国各地手机靓号(移动、联通、电信)无漫游,低价出售。可淘宝交易,也可到店里来。手里有个靓号代表着您的身份象征,快快联系我吧。”黄先生来自温州,今年30多岁,以前经常跟随老乡在全国各地“征战”,通过炒房赚了不菲身家。近几年,随着一线城市限购限贷,黄先生认为房地产市场已无利可图。在他犹豫着要投资哪个行业时,有老乡跟他指点了迷津手机靓号不限购,可以购买大量有潜力的手机靓号,坐等升值。
黄先生说,刚开始他觉得这个行业不太靠谱,但是他深入接触后才发现,随着近年手机普及,手机号码易于记忆也成为一张识辨身份的“名片”,由此催生了一种另类营生,用各种手段占有特殊号码,将通讯公司提供的无偿服务进行包装热炒,价格上升至百元,甚至百万元不等,一旦找到买家,就能够从中获取巨额利润。
“跟炒房其实有相通之处,好的手机号码跟土地和房子一样,都是稀缺资源。”黄先生说干就干,他在广州陵园西路开了一家店面,虽然店的面积只有30多平方米。店虽小,但店里出售的手机号却令人叹为观止,连号888888888、、6666666等手机“靓号”一应俱全。
“我收集了数百个手机靓号,价格都不菲。我还雇了几个职业手机炒号帮工,让他们到处在网上发帖。”黄先生说,他利用了老乡资源,建立了号码共享平台,以前几个一起炒房的朋友,分别在温州、台州、广州、深圳、北京等开了实体店,在淘宝上也开设了多家网店。如果他们将号码高价卖出去,中间的巨额差价就为他们所有。
“以前炒房有很大风险,一旦资金链紧张,遇到信贷收紧,房价大跌,我们往往血本无归,但手机炒号就一本万利!”黄先生笑呵呵的说,他不太看好房地产市场,但是认为炒号市场的春天才刚刚开始,里面蕴藏的商机无限。光去年一年,他就赚了一百多万元,这还不包括他手上代售的价值不菲的手机靓号。
在高峰期,黄先生在广州、深圳、北京等地有10余套房产,但是从前年开始,他就逐步将这些房子高价卖出,如今只在珠江新城有一套房子。对于卖房回收的流动资金,黄先生直言大部分砸进了“靓号”市场。
黄先生如今对手机靓号有一种“痴迷”的态度,只要他听说一个手机靓号不错,他就立马打电话要求购买。如果对方不肯,他就会安排手下的帮工穷追不舍,通过各种方式说服买家。哪怕号主狮子大开口,但是只要他认为号码有价值,他也不惜血本购买。遇到资金紧张的情况下,他甚至向银行贷款进行周转。
通过黄先生的介绍,记者联系到多名以前的炒房者老张、老李等人,他们近2年都进入了“手机炒号族”。跟黄先生将大部分身家投入不同,老张、老李等人的投资相对谨慎,只拿出了部分资金,花费100万到300万不等的资金,购买十几个到30多个不同的手机靓号。
资深炒号族:
“有价值的,加价至原主人卖号为止”
资深者阿健:拥有上千个手机靓号。
自述案例:“你看我这个尾数为8个‘2’的靓号,当时就只花了上百块钱,但是短短几年之后,就一路突破万元和十万元大关,前年我卖出去33万元,去年被人转手就以60万元卖出。”
靓号怎么来:
1、2002年初,通过预存话费拿到了不少“吉祥号码”。
2、找家人朋友借钱,有了一笔几十万元的启动资金。通过请电信、移动等大型通讯公司工作人员吃饭,低价拿到了不少手机靓号。
据悉,黄先生等人还只是属于炒号市场的新手,他们在房地产市场不景气的影响下,看见手机靓号有利可图,就转型进入,这个群体在广州大约有几十人。但是更多的是在这一领域中深耕了多年的“资深元老”,他们手头掌握大量比较好靓号,不少人早就通过炒号买房买车,甚至当上了大老板。
广州人阿健就是这样一个人,2002年初,阿健不仅通过预存话费送手机靓号,而且他还找家人朋友借钱,有了一笔几十万的启动资金。他就通过请电信、移动等大型通讯公司工作人员吃饭,通过他们低价拿到了不少手机靓号,既有连号,又有不少吉利的数字组成。
由于进入这一行业较早,短短数年的时间,阿健手上就掌握了上千个手机号码,号码的价格也翻了几千上万倍。“你看我这个尾数为8个‘2’的靓号,当时就只花了上百块钱,但是短短几年之后,就一路突破万元和十万元大关,前年我卖出去33万元,去年被人转手就以60万元卖出。”说起这个案例,阿健显得十分惋惜。而不久前,他一个尾数为6个3的号码一推出,价格便一路飙升,后翻了几千倍,卖了有十几万元,但是这个号码之前只花了他几十块钱。
阿健称,目前广州炒号市场已经逐步成熟,除了从分销商手中购买,大致还有两种方法,一是搜号,二是做收购广告。所谓搜号,就是用一个不显示号码的电话,打到手机靓号的原主人卖号码为止。
阿健说,这个行业做大以后,就必须带些职业炒号的小弟,现在他手下就有20多名小弟。除开他早年购买的大量靓号以外,他还让小弟们广撒网,到处搜号码和打电话。小弟们就会寻找手机靓号,认为有价值的,就打电话给手机主人,说先给他7000元,问主人卖不卖,如果不卖的话,给他涨到一万元。
在这个过程中,还可以用些技巧,用别人显示号码的电话给他打两遍,换个人的声音。当然,出价一定要比之前所说的价格低很多。这样以来,号码的主人觉得个人出的价格高就卖了。
阿健解释,如此疯狂的攻势,一般会用在号码已有固定买主的情况下。也就是有人对此号已经有购买意向,委托他们代为寻找。十个号各打上十遍,起码有一两个号是卖的。
至于收购广告,则面向很多不特定的对象进行,收购的号码包括“1234”此类的连号、“7777”之类的炸弹号等等。这种号码一旦收购成功后再卖出,价格可能翻上数倍,只是风险比较大。
至于从分销商手中买来的号,炒号族则会想出其他的方式“促销”。比如“0811”之类的号码会被按照生日号推出,两个类似的号码被当成“情侣号”绑定销售等等。这些营销手段,大多会使原本不起眼的号码,转眼间价格上升数倍。
靓号多源自运营商内部
靓号如何“流落”到民间?
移动公司每个月月初会放出很多靓号,但是很快就会将一部分比较容易记忆或者数字吉利的号码封锁,留给内部内部员工或者老客户。一些所谓的“幸运号”、“吉祥号”实际上是一级分销商从移动运营商处统购的,然后从中将个别号码单独抽出,进行转卖,在转卖的环节中各方不断加价,终出现了要价万元甚至数十万元的“天价号码”。
赵先生去嘉禾望岗一家手机城挑选手机号,当时赵先生打算做生意,想挑一个吉利、好记的手机号,可惜无功而返。“手机店提供的待选号很多不喜欢,喜欢的又太贵,后没买成。”
赵先生刚走出手机城准备回家,一位自称是联通客户代理的男子迎上去,问赵先生是否要买手机靓号,并拿出5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印了几千个待选的号码。该男子称从他手上买靓号比从营业厅、手机店和号贩子手上买要便宜得多,而且预存话费,因为很多号码都是刚从公司拿出来的一手号。后来,赵先生从他新号中选了一个“186888XXXX9”的号码,该号码只含“1、6、7、8、9”,吉利好记,在拨打客服证实里面有500元话费后,满意地付给该男子200元钱。
阿健得意洋洋地说,那名男子就是他手下的小弟,属于“职业炒号人”中初级者,但是别小看了这些人,虽然手机号码只卖几百上千,利润空间却很大,因为这种号码他们从营运商内部购得,其实一分钱也没有花。只要卖出这些号码,赚取的都是“纯”利润,“只要勤快,每个月赚个几万块钱一点问题都没有。”
工作人员马上爆出了“靓号”内幕。原来移动公司每个月月初会放出很多靓号,但是很快就会将一部分比较容易记忆或者数字吉利的号码封锁,留给内部内部员工或者老客户。刘小姐没带身份证也可以进行简单登记,先把号码“占”上,再拿身份证复印件到营业厅办理开户业务就可以了。
记者走访移动、联通多家营业厅,工作人员都会拿出一叠叠号码册供记者选择,但是含有“6”“8”“9”等吉祥数字,或者便于记忆的号码并不多,而且会比一般号码要“贵”,但多出部分均化为话费将返还消费者。当记者拨通10086,表示要选购“靓号”时,对方表示,并不提供这样的服务。
记者通过移动10086了解到,凡在移动直属营业厅发售的手机号码价格均不会另行加收费用,因为营业厅采取的是随机发号的方式,各个直属营业厅内都不会提供单独的选号服务。但是记者也注意到,在营业大厅里可供选择的“靓”号的确不多,很多都是以联排的方式往下排列,像尾数两个“8”相连的号码更是几乎“绝迹”。
究竟这些靓号是如何“流落”到民间的?一位专营卡号的分销商告诉记者,这些所谓的“幸运号”、“吉祥号”实际上是一级分销商从移动运营商处统购的,然后从中将个别号码单独抽出,进行转卖,在转卖的环节中各方不断加价,终出现了要价万元甚至数十万元的“天价号码”。而运营商一般只将号码资源包销给一级分销商,至于这些一级分销商怎么运作、销售这些号码,运营商很难监控,也插不上手。
购买者“五花八门”
哪些人在买这些号?
1、高价号码,非常有钱的大老板;一般的手机靓号都是普通人买走。
2、购买“靓号”作为过节礼品送出,或收买客户,或讨好领导
3、一位买主钟情“8686”这个号,为家中所有人的手机都办理了这个号码。还有按照需求买,比如按照生日或者年份找号码。
阿健等“职业炒号人”称, 有人买才会有人卖,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道理了。手机靓号的收购和销售都是以买主的意愿为导向的。很多人觉得只有非常有钱的大老板才愿意花钱买靓号,其实不然。除了一些高价号码是这种情况外,很多一般的手机靓号都是普通人买走的。当中有很多是做产品推广的,觉得这些靓号好记。
阿健解释说,比如做酒水生意的买主都要后面全是9的号码。有些人则是为了纪念意义,比如一位买主钟情“8686”这个号,为家中所有人的手机都办理了这个号码。还有按照需求找,比如按照生日或者年份找号码。
据这些“职业炒号人”介绍,广州职业炒号市场发达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珠三角经济发达,有钱人很多,而且广东人对于数字很敏感,一般赋予了数字一定的含义。很多广东经商的生意人追求好运,使得手机靓号市场如此火爆,认为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他们也坦言,在高额利润的促使下,号码资源越来越紧俏、市场竞争也越来越大,“职业炒号人”的数字呈现出井喷的势头。但他们仍然觉得,炒号是个很有前景的职业。“有市场需要,手机号跟车牌一样,别人一看你的号码与众不同,印象肯定是这个人有能力,不然怎么搞来这么稀缺的手机号码?”
此外记者了解到,临近过年过节,就有不少人购买“靓号”作为过节礼品送出,或收买客户,或讨好领导。张小姐就是曾无意间听说老板想买个靓号,便通过各种渠道购买靓号送给老板以求升职。
当然,也有人看中了靓号市场的广阔前景和靓号的升值空间,认为价格肯定越来越高,自己收藏了不少靓号,等到价格合适的时候再出手大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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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发现号码15388888888在多家网站上都有出售,且标价从210万到265万元不等。随即记者拨打了该号码,得到的回复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据介绍,该号码被一位卖家收购,并维持其低消费额,其他炒号人也可以“替卖”,价格自己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