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意境是古典美学一个重要范畴,可追溯至老庄的道家哲学;在随后的艺术理论中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山水画深受儒、释、道哲学思想的影响,处处弥漫着“虚静”、“空灵”、“有无”、“流动”、等精神,可以说的山水画世界里充满生命哲学、文人意识的精神,而这些也是山水画深受追捧的关键所在。
“虚静”即虚极静笃,老子在《道德经》一书中提出“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的说法。“致虚极”就是要做到空到极点,没有一丝杂念。“虚”从道家角度来看和佛家的“空”有些相似,是一种精神状态,从现代科学角度看,是把自身的主观认知抹掉,不受外界事物的影响,达到一种空和虚的状态,这样才能够分析和掌握事物变化的真正规律。这是老子告知人们求道的方法,什么是道,道是自然世界的内在驱动因素。老子把“虚”、“静”看作是主宰力量,故强调由虚致实,由实返虚以及由静致动,由动返静。这种独到的哲学思想为山水画中的“虚静”观念奠定了基础。“虚静”能够使山水画画面虚实掩映,使描绘的物象形质兼备,从而达到“无画处皆成妙境”的艺术境界,给人以启迪和美的享受。纵观古代山水画,我们会发现古代山水画大多会给人一种平淡、天真、质朴的美感,欣赏这些山水画,我们的内心会特别的宁静。这种“虚静”之美的境界正是我想要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表达的,也让我产生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要去探究这些山水画背后的美学意境。
“空灵”是种意境。美学家宗白华认为,“空灵”是指意境中“灵的空间”。这个空间,是画家特有的灵气往来其间的一种审美心理。这是人宇宙意识和生活方式的诗化,在意境中表现出来的便是一种空灵之美。山水画追求的是画面外的情意,需要通过有限的景象表达无限的美学意境。“气韵”美的由来是南朝画家谢赫在《古画品录》中提出绘画“六法”中的法——“气韵生动”。艺术作品形质兼备,即为“气韵”。气韵是山水画的灵魂,是我国传统艺术作品的高境界。“空灵”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从隋代画家展子虔的《游春图》、北宋画家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到清代画家石涛的《山水清音》,每一件佳作都体现着创造者心与自然的交流。例如山水画的“留白”不是有待填充的背景,而是有意义的空间组织。因此,我们所说的“空灵”不是空旷无物,而是其中有无穷的景、无穷的意蕴含其间,形成一种“透明的含蓄”,从而使意境独具魅力。
“有无”,“有”与“无”,首先是一对哲学范畴,也涉及到了我国古代文论中一对重要的审美范畴。。在古代哲学史上,老子个用这对范畴来说明宇宙的本原。他把“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的“道”,看作化育万物的“天下母”(《老子》第二十五章),表现出了比较明显的客观唯心主义倾向。他的“有无相生”的观点,包含了朴素的辩证法因素,但他同时又认为“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老子》第十四章),而“复归于无物”(《老子》第十四章)。显然在有与无的关系上,他更侧重于“无”,也即“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的“道”,认为无比有更为根本、真实,是事物的本原。因此,他蔑视世俗的一切(色彩、音乐、食味等),而追求“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老子》第四十一章)的“全美”(即“道”之美)。
“虚实”孟子以“充实之谓美”,认为“充实而有光辉谓之大,大而化之谓之圣,圣而不可知谓之神”(《孟子尽心章句下》),刻意追求一种由实到虚、从有到无(此处之“无”不同道家之“无”,而主要是指“空灵隽永”)的神妙境界。孔孟和老庄对有无、虚实的侧重虽各有所不同,但他们都没有把二者截然对立起来,也都不否认宇宙是阴阳、虚实、有无的结合。相比较而言,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的美学思想对文学的影响是十分深远的,从一定的意义上说甚至超过了以孔孟为代表的儒家。如果说,儒家文艺思想偏重于社会美,那么道家的美学思想则侧重于艺术美。有学者甚至认为,我国古代的文艺传统是在老庄的影响下形成的。世界是变动的,“易之为道也,累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易经系辞传》)。茫茫宇宙,有生有灭,有虚有实,万物在虚空中流动、变化。
“流动”是心与物,情与景的和谐性。从我国古典美的角度去赏析,更感它是一种流动的美。这种流动的美在古典美学相对应的是有关“气”的理论。“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孟子·公孙丑上》),这种气是怎样在心与物之间流动呢?“气之动物,物之感人”(钟嵘《诗品序》),这种气是由何而来的呢?王昌龄的《诗格》提 出“夫文章兴作,先动气。气生乎心,”——美妙的一瞬。以我之陋见视之:气韵的生成在于有一颗灵敏善感的心,使这种情感“生于心,发于思,诸于物”,心与物之间是“气”的流动。在艺术客体的背后有一种不为人见的“气”的滋生与流动。所以可以说“古典美学从艺术品背后流动的思想中徐徐走来,并且栩栩如生。它是生生活活的思想,是至真至善的精神。”生乎心之气与生乎心之情是相通的,都处在心与物,景与境的中间。谢榛说:“景乃诗之媒,情乃诗之胚”。文人情怀的表达源于内心美妙的一瞬——情之发端。古人有“借景言情、睹物兴情、缘情托物”等等说法,所以古典美学中的意境说、意象说、境界说都离不开“情”——生于心,通于气的“情”字。
山水画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从重色彩、人物到黑白水墨山水,逐渐形成了独特的美学意境,它体现的不仅仅是自古至今的哲学精神、文人意识、美学艺术,更体现了人自古至今对文化、艺术孜孜不倦的探索,是文化的极高境界。